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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陽之戀  

紫陽之戀【第二章:矛盾掙扎】

  看來靖皇脾氣還真不小。

  秋伶有些尷尬地在一旁苦笑著想道,自從有了瑤皇,她家主子整個人猶如轉性似的,除了整天念叨著自己未曾謀面的孩子外,如今甚至連不想處理的事都還會意興闌珊地丟一句「這事就讓靖皇去辦罷!」
  難怪瑤皇總是無奈的嘆著氣說主子其實也還是孩子心性,然後主子便會佯怒地說什麼也不願承認。

  久等不著回應,就在鳳滕陽將要按捺不住而發脾氣時,鳳寰宇雙手一橫,沒好氣地哼道,「休要遷怒秋伶了,也不想想你簡直快掀了紫陽宮,再說老子和你母后早就打算找你討個明白答案了。」
  哼,表現得如此不乾脆,心裡鐵定有鬼!

  「老頭子,你沒事來添什麼堵?」鳳滕陽有些自暴自棄地吼著,「你和母后還是趕緊收拾收拾,到斐州去找大哥避風頭,沒我的消息,千萬別回京城來。」

  「為何?」鳳寰宇挑眉問道,他實在不懂,鳳滕陽何故就偏要他帶著璉月霏去斐州?

  鳳滕陽嘆口氣,「秋伶,去張羅些吃的來!」他將秋伶支開後才開始分析道,「父皇、母后,瞬息萬變的戰場情況我也說不出個具體的所以然,但我想二哥也是希望您倆到大哥那裡去避風頭的,畢竟斐州地勢多山,崴群城又是我朝易守難攻出了名的城池之一,何況大哥旗下還有澄心堡的星殘、夜栩兩員大將各率領十萬大軍常駐著,鐵定保您倆安全無虞的。」

  澄心堡?璉月霏詫異地看向身旁的丈夫問道,「該是大家都曉得的澄心堡罷?為何澄心堡在崴群城駐有如此可觀的軍隊?」

  鳳滕陽頷首,「母后,全天下也就只有一個澄心堡,至於澄心堡為何在大哥那駐了大量的軍隊,除了他們當家的薔薇修羅外,恐怕最清楚的只有現任掌門了。」

  鳳寰宇睨了眼兒子,「你有說和沒說一樣,誰不知道澄心堡這兩個頭號人物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再說人家真要有重要的戰略佈署,還能讓咱朝廷知道不成?」

  「何況二十萬駐軍每日所需的糧餉亦不是個能兒戲的小數目呀!」璉月霏附和道,自己畢竟輔佐過甫登基的鳳裴珣,對軍國大事仍是有些知情的。

  鳳滕陽見眼前的父母擺明了不相信的模樣不禁拍案大笑道,「這麼多狗屁倒灶的事湊合在一起,就這事兒讓我最舒心!」

  「瞧你說的睹此篤定,莫非你認識澄心堡那兩個神秘的頭號人物?」璉月霏知道自己這兒子從小自由慣了,在外更是結交了各式各樣的朋友,若說真能和澄心堡那兩個神秘的頭號人物攀些關係,倒也還是不錯的。

  「區區二十萬駐軍算什麼?」鳳滕陽輕哼道,「澄心堡那兩位手中的正規軍隊規模可都是超過二百萬!」

  各掌二百萬軍隊?鳳寰宇與璉月霏同時倒抽一口冷息,看來那兩位就算無法拉攏也千萬不能得罪了,畢竟不論哪個,手裡掌握的都是超過朝廷一倍以上的軍隊。

  「有沒有可能拉攏她們吶?」璉月霏猶疑的問著,「兩個姑娘家操持著偌大家業,應該都未曾論及婚嫁,聯姻應該是個可行的法子。」

  聯姻?好主意,鳳寰宇在心底附和著,「兔崽子,若是尋常姑娘入不了你眼,澄心堡那兩個掌權的總夠份量做你王妃了罷?」兒子任性妄為的喊自己老頭子,自己便也喊他兔崽子,這麼多年來都早成習慣了。

  「澄心堡富可敵國,不缺錢又不缺勢,人家哪看得上你兒子?」鳳滕陽又哼了聲,「何況她們兩人拿我當朋友,我心也早有所屬?」

  璉月霏聽了頓時便發了愁,兒子繼續做個風流倜儻的光棍也就算了,但除了聯姻,似乎沒有更好攏絡那兩名奇女子的辦法,她實在擔心自己和鳳寰宇隱瞞了二十多年的秘密釀成浩劫。

  鳳寰宇雖然面色淡定,但見她焦急的模樣也大概猜著了七、八分,難道她也想起當年的事了?只不過鳳裴珣兄弟是否也因對事情有些眉目了,才破天荒的弄了個史無前例的「三皇共治」名堂來?

  「喏,你們看看這個罷!」鳳滕陽見二老面色慘澹,隨手拿出一直貼身收納的那條代表澄心堡掌門的信物之一,舞凝當年在邊關便交給他的瑪瑙扳指鍊墜。

  「這是?」鳳寰宇和璉月霏看的有些不明所以,兒子拿出手的東西向來幾乎是數一數二的珍寶,因此相形之下,那瑪瑙扳指鍊墜只能說太過尋常了些。

  「澄心堡掌門信物之一,」鳳滕陽自若地說著,「所以我在澄心堡還算是能夠橫行無阻的。」

  鳳寰宇和璉月霏驚訝地問道,「為何人家掌門的信物在你手上?」

  「這信物雖然無法權充調動兵馬的虎符,但應該也足以證明我和她倆關係匪淺……」鳳滕陽想了想,接著道,「母后,二哥那邊,妳若再反對下去,可能將完全喪失拉攏澄心堡的機會。」

  「兔崽子你又要脅你母后?」鳳寰宇瞪著鳳滕陽警告道,「軍國大事和曄岑的兒女情長是兩碼子事,休要混為一談!」

  「混為一談?」鳳滕陽冷聲拍桌道,「舞延焉就是澄心堡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現任掌門和薔薇修羅,我看你當不當一回事!」他本來以為自己旁敲邊鼓便行,沒想到老頭子竟然要他講的如此明白。

  「所以……你和曄岑兩個早就知道星媚蓉軍隊裡使用的諸多器杖裝備都是出自曄齊府的事了?」璉月霏顫聲問道。

  「澄心堡的情報探子素質比朝廷要好上幾分,我和二哥自然早知有此事,但……」鳳滕陽講到難處,不禁捏緊了拳頭,「我倆都無法斷定幕後的主使者。」

  「看來我倆當年藏下的秘密,恐怕要釀成大禍了……」鳳寰宇無奈地輕喃著,接著對鳳滕陽說了個他和璉月霏隱瞞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其實曄岑只是雙生子的其中一個……」

  璉月霏伸手扯了扯鳳寰宇的袍袖,「連你都覺得這事兒的幕後主使者是當年的另一個孩子?」

  「或許雙生子的性格不會相似,但形貌必然是相像的。」鳳寰宇嘆口氣,「這事兒,肯定是當年的落網之魚拿那孩子在做文章,畢竟那孩子是曄齊世子,又有著和曄岑幾乎如出一轍的樣貌,再加上當年的那塊玉牌,倘若……」整個事情的發展,他其實已經無法再做任何假設了,只願在造成生靈塗炭的局面發生前能有轉圜的餘地。

  「老頭子,你不會是說我有兩個親生哥哥罷?」鳳滕陽不敢置信地反問。

  璉月霏喝問道,「難道你連對母后都有所懷疑?」接著解釋道,「想必你也聽過坊間雙生子並非吉兆的傳聞,母后也是迫不得已才只留下了曄岑一個……」
  當年,她在跟隨鳳寰宇出巡時動了胎氣而就地在曄齊府生產,但在得知自己產下一對雙生子後,她將自己矇在被子裡狠狠地哭了一個晚上,隔天一早自己收拾妥當後,便聽聞曄齊王妃膝下無子,於是和鳳寰宇商量,不如過繼個孩子給曄齊府,如此回京時也正好解決雙生子的問題。
  誰知,曄齊府後來讓人血洗滅門,但那名孩子卻因外出而躲過了一劫,只是為何和克里弗斯及西曜的人走到了一塊,且又能得知他並非當初曄齊王妃親生的事呢?

  「還記得當年,」璉月霏決心說出了一切,「母后求著你父皇賜下一面龍紋玉牌給那孩子……」

  「靖皇陛下!」杜承順這時又急沖沖地進門來,見了一旁臉色凝重的鳳寰宇及璉月霏兩人也在,連忙躬身問安,「奴才見過上皇、太后。」

  「起來罷,」鳳寰宇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發現他手上的東西便問道,「你手上拿著什麼來著?」

  「是曄齊府快馬來的消息!」杜承順瞄了瞄手裡的東西,「來的人說了,必須讓曄皇親自過目和做主……」

  「胡鬧!」鳳寰宇怒斥,「曄齊府遭人血洗滅門後,只有當今陛下登基前待過些許時日,如今哪還有人在?」

  「這事總覺蹊蹺了,東西拿來與哀家!」璉月霏想都不想的直接拿過杜承順手裡的東西,才展開那布包,便立刻聽到光潔的地面傳來一聲脆響,那是只玉鐲子還有……那面龍紋玉牌!

  璉月霏見在地上斷成數截的玉鐲子,認出那是當年曄齊王妃經常配戴的那只;那面龍紋玉牌因為作工精緻的緣故,雖是沒摔碎,但不論她怎看,都不覺得是當年的那一面……
  接著再看布包裡剩下的薄卷,洋洋灑灑的寫著那些謀逆的人所認為的改朝換代是正當之舉的檄文,但其中以朱砂所寫的一個段落卻是當場震懾了鳳寰宇夫婦二人。

  「月霏……看來真的是那孩子……」鳳寰宇拿過璉月霏手裡的薄卷,嘆息道,「如今……克里弗斯和西曜的聯軍已在彩曦周圍十里形成包圍,皇朝政權能否保住只是遲早的問題……」

  「順叔,待會讓那些執筆監一會就在這御書殿側回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其他事情都等本皇與上皇及太后閉門商討後再議。」鳳滕陽疲憊地指著一旁兩大疊方才令他暴跳如雷的奏章,「母后,您和父皇先行回鳳儀宮用膳歇息罷,我回紫陽宮梳洗後便到。」


 

  【鳳凰皇朝·紫陽宮】

  回到紫陽宮,才站在屋子外,他便知道屋內已經不是讓自己砸的七零八落的狼狽模樣,只是……為何屋裡卻是一片明亮,還隱約傳來一陣令他感到熟悉的笑語,但卻同時也夾雜著他並不認識的兩個童音呢?

  難道自己恍惚了?發夢了?明明知道屋內的人是紫緋,怎麼自己卻能將屋裡的情景想像成自己及薔薇與兩人孩子和樂的模樣……

  不對,自己肯定是病了,約莫兩個時辰前,紫緋才和老兄及薔薇出宮去了,又怎可能在屋裡等著自己?

  鳳滕陽忍不住在院子裡蹲下身抱住自己,撕心裂肺地喊道,「薔薇,只要妳還需要,我願意讓妳忘卻本來便不屬於妳的苦痛……我願意成為讓妳倚靠的臂膀……哪怕我倆從此之後只是叔嫂關係……」

  「你何苦如此為難自己?」紫緋聽見了外頭的動靜後,來到鳳滕陽身前對他說道,「想必你也得到消息了罷,曄皇和瑤皇兩位主子讓我將兩個孩子帶回來便已經親自去追謠言散佈的源頭了。」

  「是我對不住妳,紫兒……」鳳滕陽聞言,連忙收斂了幾分失控的情緒,「我不該心裡有著人還招惹了妳,讓妳同我一塊受罪……」

  紫緋搖頭,略蹲了蹲身子,張臂抱住鳳滕陽的脖頸,「不,你待我已足夠好了,只是時間還不足以使你放不下那段感情……」

  「為什麼妳總是如此善解人意?」鳳滕陽痛苦地閉上雙眼,「我不想咱倆的未來過的是面和心不和的日子吶!」

  「我只是想不到,」紫緋略頓了會,「想不到你竟將我錯認做傑出如斯的瑤皇……」接著她再道,「我想你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些感情的問題罷,沒事的話我先去照顧瑤皇託付給我的孩子了……」

  「紫兒妳不是和老兄他們出去了麼?」鳳滕陽忽然記起她和老兄及薔薇出門的事,「哪來的孩子?」

  「曄皇和瑤皇兩位主子的兩個孩子,」紫緋輕笑了聲,「都聰明懂事的很,沒想到他們和瑤皇的師傅已來了京城數日……」
  接著,紫緋將出了門後的事,大略和鳳滕陽說了遍,並且也說了瑤皇讓自己與親生姊姊相認的事,沒想到姊姊這些年竟然跟著瑤皇行遍了大江南北,閱歷豐富的使自己總有聽不完的故事呢!

  「紫緋姊姊……」小男孩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是外面來了人麼?」

  紫緋回頭朝屋內喊道,「沒事,姊姊招呼會屋子的主人,語秦和語茉先吃些點心,一會姊姊再帶你們去見爺爺奶奶。」

  「妳可以呀,」鳳滕陽頓時讓她的模樣給逗樂了,「竟把這屋子的主人說的我反倒成了客人。」

  「靖云……」紫緋情急的想做些辯解,卻讓鳳滕陽猝不及防地輕吻了下,「紫兒,妳必須聽好了,下面的話我只說一次,這輩子我和薔薇已再無半點可能,她是我倆的嫂子,所以在我努力克制心裡那份不屬於自己情感的同時,我也不希望妳委屈了自己,從此倪紫緋就是我鳳滕陽這輩子唯一的妻,明白沒有?」

  「怎、怎麼如此突然?」紫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自白給弄得不知所以,「靖云你別衝動,還可以再仔細想想……」

  「妳敢將我的肺腑之言當作衝動的玩笑話?」鳳滕陽佯裝惡狠地翻身將她按在地面上,「紫兒,雖然我在這紫陽宮裡栽滿了紫陽花是當年同薔薇的約定,但我不知道有沒對妳說過,其實妳比她這像這紫陽花?」

  「沒有,」紫緋輕駁完,便毫無底氣地又補充道,「我只知道自己在你面前,永遠都是只讓登徒子待宰的羔羊。」

  鳳滕陽聞言不禁笑了,「妳鐵定是跟著哥學壞了,看我怎麼堵妳這犀利的嘴兒……」說著,他狠狠地吻向她,不同於剛才的輕吻,這次他任由自己隱蔽的情思在兩人唇齒間蔓延,並情不自禁地扯著她的衣服……

  「紫緋姊姊!」屋裡的小男孩久候不著便尋了出來,見著一個與自己親爹有六、七分相似模樣的男子正在「欺侮」他的紫緋姊姊時卻愣住了,而發覺弟弟不對勁跟著出來的小女孩則是從旁尋了根細棍上前,直接不留情地朝鳳滕陽的脖頸及四肢關節處招呼。

  「哪個混帳傢伙竟敢在本皇的地盤撒野?」鳳滕陽吃痛的怒喊道,沒想到自己竟對上了有雙澄靜的褐眸女孩,那、那神情幾乎就和薔薇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啊!

  「薔薇……」他不自覺的又喊出了心底對伊人的親暱稱呼,不料那小女孩卻十分冷靜地對他駁道,「起開,我娘不認識個光天化日下就發情的蠢蛋登徒子!」

  「姊姊!」小男孩對上姊姊明顯不興波瀾的雙眸後不禁怯怯地喊聲,結果那小女孩卻是無奈地哼道,「既然娘說過的話都忘了,那出去可別說你是娘的孩子和我弟弟。」

  紫緋見著這滑稽的一幕後,便掙開鳳滕陽的箝制後,將兩個孩子攬入自己懷中,然後纖指比了比鳳滕陽道,「語茉、語秦……面前這位呢,是紫陽宮的主人,你們倆父皇的四弟,快喊聲皇叔。」

  鳳滕陽則是還愣在見著兩個孩子的情緒中,還沒來的及反應過來又讓紫緋扯了扯玄黑色的五爪盤龍服的袍袖道,「靖云,你大人有大量,可別和個孩子計較吶!」

  鳳語秦則是乖巧地喊了聲後,便立刻替姊姊賠罪道,「皇叔,姊姊向來認生,她對陌生人總不太友善的,還請您別與她一般常識。」

  天吶,這就是昔日名動天下的瀧靖王爺,如今父皇親封的靖皇陛下呢,鳳語勤不禁心想,本來還以為這人肯定難相處的緊,沒想到性子倒還算隨和,只是姊姊方才那樣得罪他,只怕……

  「姊姊,不必為我求情,我一向都是眼見為憑,蠢叔欺負了妳,等娘回來我便替妳告他一狀去!」鳳語茉淡聲道,絲毫不受整體氣氛影響,不過聽她那聲蠢叔,鳳語勤知道她是認下眼前的親戚了。

  「語茉,妳以後可不能這樣了,尤其在妳爺爺奶奶面前,妳皇叔隨便一句話有時候都強過妳父皇呢!」紫緋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

  豈料,鳳滕陽卻突地放聲大笑,「薔薇的孩子……當真都具備乃母之風啊,尤其是妳,語茉。」

  鳳語茉又是輕哼了聲,「蠢叔,沒事別喊我娘喊的如此親熱,否則我還找父皇告你一狀去。」

  「姊姊……」鳳語勤在一旁幾乎是哭喪了表情的喊道。

  「語秦,你該更機靈些的,難道你不怕皇叔使壞將你賣了?」鳳滕陽並沒絲毫氣惱的模樣,反而親切地笑道,「你姊姊這樣子是出於保護自己,明白了麼?」他沒說的是,自己根本就從眼前的女孩兒身上見著了當年才十歲便領軍出征的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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